民以食为天

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研读笔记之一

白澄宇

今年立春早，文件虽然发布在立春之后，仍然是及时的政策春风，必将推动一场三农发展热潮。

自2004年开始，中央一号文件都是关于三农问题，各年度侧重点略有差别，从文件标题可知，入下图：

其中侧重农业发展的最多，农村其次，农民再次。

从2014年开始，中央一号文件突出强调了改革创新的主题，以改革促发展，以创新促增长。2017年一号文件沿袭这个主题，且统一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国家整体发展战略上，突出农业和农村，目标是培育发展新动能。

“三农”问题中，农业、农村和农民密不可分。我认为，农业是天，农村是地，农民是人，天地人只有和谐共荣才能长治久安。

一、农业是天

农业过去和现在的主要内容都是粮食生产。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食品是人的基本需求，是人类生产和经济活动的起点和基础，是基础性产业，是经济体系中价值的基础。虽然发达国家的服务业特别是科技行业已经超越农业成为GDP主要增长来源，但从全球经济体系全局看，粮食、原油、矿产等从自然界获取财富的产业，依旧是人类财富的最基础来源。仓廪实而知礼节，人类工业化、信息化发展是建立在粮食等基本资源充分满足基础上的。粮食是命，农业是根。

在当下的国际经济新形势下，农业对于中国经济具有更加重大的意义。

如前所述，粮食、原油、矿产等第一产业是人类财富的基础来源；科学技术推动的数次工业革命提高了人类从自然获取财富的能力，形成了不断更新与升级的第二产业；此外，通过社会分工和交换，以贸易方式在社会进行财富交换和分配，形成了第三产业。当然，也有利益集团通过各种阴谋和阳谋的手段掠夺他人财富，为第四产业（黑色产业）。金融是第3.5产业，介于第三产业与第四产业之间，是灰色产业。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高速发展，得益于参与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中国以世界工厂的优势从国际贸易中赚取了财富，形成了资本积累，完成了工业化过程。中国在历史上经历过类似的发展阶段，上一次是鸦片战争之前，中国通过国际贸易从西方赚取了大量白银，极大的贸易逆差让西方列强铤而走险，发动鸦片战争。

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也将美国的危机归罪于与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贸易逆差，也试图用贸易战和金融战争来反制中国，甚至要增强美国核威慑力，这与鸦片战争时列强行为无异。

贸易保护主义和贸易战的结果是中国从国际贸易中获取财富的能力将被遏制，国际贸易为中国贡献的GDP将下降。我们不得不回到国内，通过扩大内需寻找经济发展的新动能。而农业就是一个具有巨大潜力的新动能发展领域。

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指出，中国农业面临供需严重脱节的矛盾，既现有的低效率、低质量、低品类的农业生产已经不能满足逐渐富裕起来的人们对于高效率、高质量、高品类农产品的需求。出现了低端产品的过剩和高端产品的严重不足。这个巨大的需求将推动农业升级换代，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动能。这是基础性的动能，也可能是最大的新动能。一号文件提出的目标就是要培育这个新动能，让农业再次发挥应有的财富创造力。而方式就是供给侧的结构性改革。

二、农村是地

农村是一个模糊而具有丰富内涵的概念。农村有地域概念，有社会概念，也有经济和人文概念。而农村最重要的内涵是土地。

中国的耕地都在农村，农村是农业的经营场所。发展农业，就不能不涉及到农村问题、农地问题。而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

1、农地产权。土地作为农业的最基础的生产资料，要实现有效配置，必须解决产权问题。中国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是写入宪法的基本产权制度，但这个制度曾经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缺陷，就是集体产权的经济主体缺位。村民委员会代行集体产权主体职责，但并不是一个有明确法律地位的经济意义上的经营主体。

2017年一号文件提出深化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就是要解决这个历史遗留的问题，而办法是落实农村土地集体所有权、农户承包权、土地经营权“三权分置”。文件虽然没有详述，但之前中央已经就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发布了一系列文件，今年一号文件是对之前文件的重申，强调的是落实。

2、绿色农地。农地质量决定了农产品质量。以往粗放的低端农产品生产对土地过分消耗，各种化学品的使用损害了土地质量。要提高农产品质量，必须先解决农地质量问题。因此，2017年一号文件浓墨重彩地强调要推行绿色农业生产方式，增强农业可持续发展能力。这不仅是农业的问题，也是关系到国家生态环境的问题。我觉得文件强调得还不够，还没有把问题的严重性和迫切性充分提出来，也没有提出严厉的立法方面的任务要求。

3、宜居农村。农村不仅是生产场所，也是国民特别是农民居住地。因此，农村发展就涉及到乡村建设与城市化发展问题。而且，乡村建设不仅是社会发展需要，也是经济发展的新动能所在。随着规模化、集约化的高效农业发展，农业人口会进一步离开土地；而城市产业结构调整也会暂时挤出农业转移劳力；农村城镇化建设需要产业支撑。这些都需要在农村发展农业之外的新产业，或者在农业产业链上做文章。2017年一号文件在总结农村经济新业态基础上提出了发展特色村镇和乡村休闲旅游的指导意见。这些不仅可以满足城市居民新的消费需求，更重要的是可以吸收回乡农民就业，增加农民收入。

三、农民是人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是生产过剩的危机，这是必要条件。危机爆发的充分条件是社会财富分配的失衡。因不同财富拥有水平下的需求不同，在资本配置资源的模式下，社会生产更多地去满足拥有最多财富的人群，导致资源配置的失衡。所谓生产过剩，是为财富金字塔顶端服务的生产过剩，而不是为全社会需求生产的过剩。美国的经济危机，说到底是过剩的科技产业危机，是过剩的金融服务危机。社会主义制度就是要通过制度创新避免社会财富分配的失衡，克服资本主义的弊端。

中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也存在着社会财富分配不公的现象，地区之间、阶层之间的收入差距拉大，也造成了供给和需求之间的结构性失衡。在开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同时，不能忽视需求侧制度性改革。在中国社会，农民是财富分配中最弱势的群体，原因主要是制度的不合理，其中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是关键。农民名义上是集体的一份子，拥有集体产权，但这种权利模糊，缺少可以执行的法律加以维护。农民有土地、宅基地和房屋，却难以此作为财产变现，难以这些财产为资源参与投资和财富分配。所以2017年一号文件再次重申要落实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今年文件虽然没有把农民增收作为突出问题表述，但文件处处可以体现对农民利益的重视与保护。

农业发展和乡村建设都离不开农民，他们是“三农”天地的主人，只有把农民的利益关系处理妥当，才能有效而可持续地发展农业和农村。在这一点上，中央始终是非常清醒的，把农民利益作为“三农”发展的底线是明智的。

附：白澄宇2017春节贺岁诗

《吉年贺岁》

暑往寒来岁月迁，

金鸡报晓又一年，

红星照耀中国梦，

旭日光辉赤县天。

供给阵旁千军起，

需求侧畔万马喧，

普惠金融立国策，

小额信贷谱新篇。

积极顺应新常态，

练好内功度险关。

监管出台清乱象，

银行牌照给民间。

科技创新生业态，

互联万物配资源。

云行网络平台聚，

地走商流万户连。

共话玄机区块链，

群聊虚拟社交圈。

天雷尚待接地火，

实体还需更优先。

自古民以食为天，

三农政策莫空谈，

良田毁弃炊烟少，

归去来兮建故园。

土地确证分到户，

厘清集体财产权。

规模管理增效益，

合作经营力量添。

斗转星移世事变，

大洋彼岸生狼烟，

坚强领导核心在，

万众一心齐克坚。

吉年自有吉祥事，

祈盼国泰保民安。